故事的小黄花 青草黄花茅间处,密林山浅安魂居。 清明飞雨花落溅,行人牵思向山中。 虽清明已至,但早在多些天之前,大家都开始着手准备清明踏青扫墓的形成安排和需要的物资。 特别是父母辈的人,如今家中老人皆魂安长眠,如今他们开始为这个不大不小的家庭彼此扶持操劳。 好在这一辈特别是农村,大多数人家比起城市里,都叫做一个人丁兴旺,只不过除了老一辈在家外,子女多是在外就业定居,回来甚少。回朔到上个世纪,贫苦年代,穷人家,哪个不是希望自己生的越多越好,一个两个是养,三个四个也是养,一件衣服传个两三代人,几十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亲邻之间关系显得格外的亲切,任谁回家,走在大街小巷,总会有一些陌生熟悉的面孔,看着你说“这是谁谁谁家的**!长这么高了!吃饭了吗?好久没看见你回来了。这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二三十岁了。” 可这里就是没外面的拘束尴尬,就算这样,也会假装熟悉,大方的介绍自己,点头微笑且回应下次多回来。 许是离家太久,这次回来偕同一起去踏青扫墓,反而增添了不少的新鲜感,老家的房子比以前大了,街道比以前干净了,家边的河床挖的宽阔了些。山重山,水连水,陌生的是,房子虽大,看着空旷。街道水泥铺地,少了尘土。河水渐深,少了清澈和鱼的踪影。 走上屋顶,一眼望去,熟悉的是,那一片接一片的田地,皆是长满了春季特有的淡黄、金黄色的油菜花。 清晨在长辈的呼喊声中起床吃饭,我尚算早醒,毕竟我是比较馋家里的饭菜。 “鱼好吃吗,这可是昨天刚去河里钓的,新鲜,你要喜欢吃,明天我再去钓几条带回去自己做着吃。” “好啊,有时间我还得跟您一起去钓,学一学。”姨夫大爷这传统手艺,到了我这代怕也是得断了下来。 “还有这个蕨,这个凉拌野菜,这个笋,都是摘(挖)下来的。” “嗯嗯。” 果不其然,各种菜,都是鲜嫩饱满,香溢满鼻,不断刺激着我那被长期的外卖店食给麻痹的味蕾。 餐后大家各自分配,带上准备好的纸钱、白酒、祭品、香烛便一行前往山中。跨过小河,四边田野的油菜花间才看见这田间小道之间,随处长满了一些紫的、白的小花,这本就是春天,本就是色彩斑斓,清新迷人的春天。随处的感慨,让我恍如一切如故,经历过变迁,才愈想回到从前。 路上有说有笑,没有刻意的话题,闲言碎语之间,都是下一次的约定。 “这几天春笋长得好,哪里哪里还有,下次我们一起去挖。” 路间越过一片野茶林,“这个茶今年长的不错,回来的时候摘一点回去泡。” “再过俩月,就有山莓了,到时候一起去采啊。” “这个可以,好久都没有吃到这个东西了,刚才就说为什么没有看见,原来还得等到夏天。” 阳光正好,穿过身边的树林枝叶之间,洒在每个人的身上,这确定不是余辉,而是草木万灵期盼已久的希望。或是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话题也开始偏向对故人的思念之间。 “太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指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的父母)” “太太以前最爱抽烟,小时候还老是叫我们出去捡别人抽剩下的烟**,把烟丝抽出来 在碾好塞进他那个烟杆里抽。” “婆婆最喜欢什么?” “婆婆最喜欢钱,一天都要拿出来数一遍,生怕别人给她偷走。” “哈哈哈,我都还知道她那个钱藏在哪里。” “就是到后面几年,人开始糊涂了,钱偶尔也不记得数,最后钱也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去世前,还把手镯耳环都摘了下来给我,说这是你买的,现在要还给你。”我妈说。 “你外婆生了十一个,兄弟姐妹有两个夭折了没养大,你想想外婆以前有多坚强,这么多子女怎么照顾的过来,那不精打细算的理这钱,怎么能给大家养大。”姨娘说。 “我最后悔的就是你婆婆那时候说要在我家养老,家里兄弟姊妹多,光在我这里一个人这里住闲话肯定不少,送了回家。结果没几个月就走了(抽泣)到现在年年都来看她,但是也没托梦给我,是不是还在恨我。”姨娘感情细腻敏感,每次说到这里都会情不自禁的哭泣,就像是女儿对着妈妈在说自己的委屈和悔意。 每每临近到一处需要祭拜的地方,大爷就开始在路边砍下九枝小树杈,用来绑白纸条。 年间一场梦,坟草扶风生。 唯有后人扫,旧土换新居。 眼看是片刻的荒凉,挂上枝条,除去杂草枯叶,供上酒粮,一堆黄纸钱,三支烟丝动。清爽干净后,这里热闹的就像是家人团聚,后辈们祈福保佑平安健康发财,先人三尺上抚顶。 待烟火熄灭,祖辈收了供食,银。每人吃一点供上的食物,收拾收拾,准备去往下个地方。 一行人再拜作揖,告别故人。如此便是,半日光景,转头便是晨昏一岁。 下山之间,云遮半边,油菜花少了阳光折射,淡了许多。 人如黄花,这个春季终将过去,四季轮转,便始终会像这般,在外头或者在里头。生死两茫后,亦像是黄花无光,唯有思念牵绊常在。而三代、四代之后,故事不再,人亦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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