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西南之域,水泽泥沼密布,瘴气缭绕,毒虫蚁聚,连绵千里无人烟,是为“死泽”。这里除了魔教长生堂,只有零星几个散修的鬼道。
萤就住在死亡沼泽桃花谷中,这里是整个沼泽为数不多有色彩的地方。
萤是个孤儿,自有记忆起,便跟着她那不修边幅的鬼道师父居住在长生堂。师父虽是长生堂的长老,但却是历年来最不靠谱的一个,能久坐长老之位只因师父他爹原先便是长老,更为堂里出生入死过多次,而师父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便继承了衣钵。
萤不止一次听见堂里的弟子吐槽师父享受着堂众们的供奉却是一点教务都不理,每每此时,她这个吃白食的小拖油瓶便会一起被牵连。久而久之,萤和师父在堂里变出了名,有了“破落户”的称呼。
萤觉着这个称呼极为难听,变向师父告了状。可她到底低估了师父的厚脸皮,他居然觉得这个称呼甚是符合他们师徒俩的气质,甚至还给她起名叫“破儿”。在被师父捡到的第八年,她终于有了名字,却是这么个一言难尽的名儿。
抗争了几次,师父依然笑着喊她“破儿”,萤觉得是时候让师父看看她的决心了。背着为数不多的家当,萤离家出走来到了桃花谷。溪流边的草丛中有一点一滴的萤火在飞舞,映衬着满谷的桃花格外娇嫩。自小生活在长生堂未曾出门的萤,第一次看见了这么亮丽的色彩,她决定给自己起个名字叫“萤”。
粉嫩的桃花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萤一点一点的走进,想要伸手触摸那柔软的花瓣……
“小心!”一道森冷的剑意从天而降,萤慌忙避开。
看着一劈为二的桃花树,那满地散落的桃花凄凄惨惨地控诉着来人的行为。萤一脸恼怒地回头看向那个辣手摧花的“凶手”,顿时就惊呆了。
来人白衣如雪,剑眉星目,手持一把通体呈天蓝色的宝剑,色泽鲜亮,隐隐有波光流动,一看就是上等兵器,可这兵器似乎很眼熟。虽说师父也是少有的美男子,但油腻的很,萤从未见过如此清冷的男子,瞬间就心动了。可一想到他刚才那一剑不仅破坏了眼前的美景,还差点伤到了自己,萤刚起的旖旎之情就一扫而光。
似乎是萤的表情过于明显,来人抬手作揖,“姑娘莫怪,实在是情况紧急,你可知方才若再近一点,你就会被这食人的桃树所吞噬。”
萤吓了一跳“当真?”
“姑娘若不信,细看那桃树干便知。”
萤凑近那被劈成两半的桃树,只见树干内堆满了枯骨,萤吓得扑进来人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内心想着这厮身材不错。
来人被这突袭吓到了,手足无措,又想推开她又不知手该放哪,只得连连道:“姑娘快放手,你我男女授受不亲。”
萤遗憾的松开了手,来人送了一大口气,道:“姑娘为何独自在这,可是附近大王村的村民?需要我护送姑娘回村吗?”
萤摇头道:“我就居住在桃花谷内,你又是何人?”
来人狐疑地看着她,心想,若是桃花谷内人,怎会不知桃妖食人,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不轻易探听别人的私事。
“在下乃青云门弟子常乐,此番外出是为寻找门中师姐,姑娘既居住在桃花谷,可曾见过一名白衣如雪、相貌极美的女子,背后背着这把长剑?”
萤终于想起来为何她方才会觉得这把剑眼熟。数日之前,师父曾带回过这把剑,她觉得稀罕,想要摸一摸,却被师父训斥了。等师父出门,她翻箱倒柜找遍了师父的房间,都未找到这把剑。极美的女子……极品的宝剑……莫非师父金屋藏娇了?
萤瞬间来了兴趣:“这剑瞧着眼熟,你是如何得来的?”
常乐急道:“姑娘是在何处看见的这剑,可见到了剑的主人?此乃我师姐的配剑,从不离身,前日这剑却独自飞回门派,剑身上由剑气写着‘死亡沼泽,危’,必是师姐出了事,向师门求救。”
萤略微思索了一番,师父究竟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引得人飞剑求救。但若真是师父做的,以师父的能力明明剑已到手,又怎给她机会求援呢?虽说她这个徒弟未少顶撞师父,但还存着点孝心,师父他老人家的事情还是不掺和了。这是这青云门小哥看着甚是可口,眼下她也无事,不如就跟着他瞧瞧热闹。
“你这剑我越看越是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不如你带着我多走走,兴许看见的地方多了,我就能想起来了。”
常乐犹豫了,与一陌生女子携伴而行的事他从未做过,况这女子吞吞吐吐,又言而不实。“姑娘不妥,且不说携伴而行多有不便,姑娘家中亲人怎会允许姑娘这么做?”
“我是孤儿,无父无母,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况且眼下只有我见过这把剑,事急从权,你还想不想救你师姐了?”
常乐纠结了良久,终于还是救人心切。“那就劳烦姑娘了,姑娘可曾有些许印象?”
“这桃花谷中未曾有你师姐的踪迹,前段时间我去过毒蚁巢,不如我们去那瞧瞧?”
长生堂弟子以魂为引增进修为,虽说萤并非是纯正的长生堂弟子,但这引魂的本事多少也学过点,她心心念念的都是炼了那蚁后的魂来增长修为,如此以来便有底气走的更远。如今看这常乐修为不低,又有宝器在手,想必比她独行更有胜算。反正她也是出于好意,若这美人真在师父手中,这少年不多加历练,如何能从师父手里抢人?她可真是个大善人呐。
如此想着,他们启程往毒蚁巢的方向前行。而此时,持续昏迷不醒的陆雪琪,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