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四岁,他七岁。
她们至小长在一个村庄里,相互之间不说熟悉但至少还是有些知道根底。
村庄有个名字叫草庙村,是一个依附在青云山下的普通小村落。大人们想要修真长生,小孩儿想要吃昨天看中的糖果,或者是从村头路过的货郞手中的拨浪鼓。
无忧虑的年纪里,最普通的快意恩仇是也是很简单的显于脸上。
小孩们喜欢玩的游戏,无非就那么几种,最爱的大概都是玩过家家。
有一个小男孩一直一个要在旁边,默默看着别人玩,因为他的耳朵天生有一只听不见,对于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小孩的恶意总是会比大人还要残酷。
“清清,你不要和他玩了,他总是听不见的,是个小聋子。”有小孩这样和女孩说。
女孩看着他一个人总感觉到莫名的孤单可怜,于是不顾别的小朋友嫌弃的表情,走到他身边和他玩。
他仰头的时候,有细碎的阳光穿过枝桠,照到了女孩的脸上,像是小仙女的样子。
她说:“你要和我玩吗?”
他说:“不要。 ”
她很奇怪,“为什么?”
“因为你们最后都要走的。”男孩看着自己的脚尖,如是说道。
风清清吹过麦田,她执起他的手,把自己的玩具木偶人放入他的和中,“我不走,我们一起玩,我做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春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
日子过的很平淡,却又很安静。大人的烦恼小孩永远不懂。小孩的烦恼大人也不关心。
那年的一场大火烧至村庄的时候,只有年幼的她和他因为在外面玩,没有被波及。
看着那浓烟卷走房屋,卷走了她的父母。
她哭的声撕力竭,却无事于补。
周围幸存的人指指点点着她,摇头叹息。
“就留这么个女娃娃,这以后可怎么活哦。”
“造孽啊。”
“不是还有个婶吗?”
“那婶多刻溥一个人,你还不懂?”
听着周围人的声音,十岁的她只知道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
最后唯一的远房婶婶把她带走了,也带走了她唯一值钱的玉佩。
十三岁的男孩用力想要抓住她,“你别走,我养你。”
“你一个连听都听不见的人,拿什么养她?”女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头掰开他们的手,带着女孩扬长而去。
三
七年后。
河阳城内一片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城门走来走去,贩夫走卒们争相奔走。
西城的巷子口,有一个很出名的客栈,高高的旗帜上挑着一个名字:河阳山海苑。
客栈内一片喧闹,很多人都在讨论,今晚最大的花楼有很精彩的节目。听说今日是花楼最年轻有才华的清清姑娘第一次接人的日子。满城的少年才俊,纨绔子弟都奔走相告,想要去一睹芳容。
新上任的状元也不例外。
花楼外,状元郎刚从客栈出来,一脸漠然的被一群少年才俊们拥着往里面走。
其中有一名打扮的特别出彩的,是候爷家的公子,一把折扇摇的风流倜傥,看状元的眼神却并不友善。只因为今日又被爹爹拿状元做比喻骂了他一顿。
一阵喧哗声响,有人喊着。
“清清姑娘出来了。”
她穿着一袭月牙白衣裳,起舞,她的舞姿优美而流畅,仿佛是月光下的精灵,那月牙白的衣裳随着她的舞动,如同飘逸的云朵,与夜空中的明月相映成趣。
状元郎在风吹落她脸上面纱时,却浑身一震,他骤然起身,想要往台上去。
周围的人哄笑道,“看不出来咱们的状元郎如此心急。”
清清似乎感应到了这边的骚动,目光投了过来。
晚风吹拂,她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哭着喊着不想要她走的男孩,又出现在她面前。
前路漫长,他们终于,又出现在了彼此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