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沧海》第十四章 往昔之笛（五）

云子舒

第十四章 往昔之笛（五）

       姑苏航从暗处走出，警觉扫视众人，众人也打量着他。进得亭内，仔细瞧那韩雅玲，几日不见已是憔悴不少，红衣加身也难掩一脸哀愁。
      雅玲在月光下强颜欢笑道：“你们还好吗？”
      姑苏航点点头，沉默的环顾四下护卫，深知说话极为不便，当下从怀中取出香囊道：“芊芊姑娘知你此次嫁去祖龙，山高路远，他日不知何时可再相见，又苦于有事无法亲自来和你话别，便特地托我将此香囊相赠于你，祝你终身幸福。”
       雅玲看那粉色香囊并无新色，显然并非新物，抬头再看姑苏航对自己轻眨一眼，心中便明白几分，接过来挂在腰间，笑道：“替我多谢芊芊妹妹，叫她好自为之。”
       雅玲转身望着侠隐村方向，眼中泪水翻滚，叹道：“或许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了罢。”
       姑苏航安慰道：“来日方长，有缘自会再见。”
       雅玲强忍酸楚，见到姑苏航思念落风之心更切，心中酸痛和无奈更痛彻心扉，于是强忍内心悲潮道：“时日无早，我先回去了，你也早回你该去的地方，如你所说，有缘自会再见。”
       说罢，便又在众人簇拥下，沿着原路消失在夜色中。
       当姑苏航回到侠隐村后，落风更是茶饭不思,每晚都坐在桥上月下独酌，翘首以盼月半之时，小船干粮盘缠一应俱全。芊芊则沉迷于摆弄她的法器，但苦于没有羽族导师的点拨，只能自己瞎琢磨，时而抱在怀里兴奋的爱不释手，时而丢在地上大发牢骚不好用，在姑苏航赞不绝口的夸奖中，芊芊最近的厨艺倒是精进许多。
      每当看见芊芊拿起法器，摆出一副光羽幻箭的姿势，姑苏航脑海中总是浮现那日桥头偶遇云舒子的一幕幕。芊芊看他望着自己，眼神古怪，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春日落花洒进流水中，飘飘荡荡不知何往。
      转眼月半，自清晨开始，落风高高的个子就立在桥上，凝视着西边方向的来路，期盼着恋人身影的出现，弱水桥畔停着一艘小船，船头挂了一盏未点燃的灯。
       可直到天黑，也未见到韩雅玲的身影。落风望着水中明月，心中空落落的道：“莫非她不愿放下一切与我共赴天涯海角吗？”
风拂过水面，荡开了明月，碎成一片光影，幽暗的水中有些神秘而可怖。姑苏航和芊芊站在船头，对视一眼，芊芊安慰道：“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又或者雅玲姐脱不开身呢。”
      落风将手中半坛酒一饮而尽，望着远处剑仙城方向河岸边隐约的点点灯火，叹道：“你们回屋休息吧，我今夜在此等候，若雅玲依然没来，我赴汤蹈火也要前去剑仙城闯上一闯的。骤时谁再拦我，就是我落风的生死仇人。”说罢又从身边一堆酒坛中随手拿起一坛打开灌了一口。
      姑苏航见他语气笃定，也不知如何相劝，欲言又止。
      芊芊对他使了个眼色，便拉着他进船篷坐下道：“都这时辰，雅玲姐还没到，是否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姑苏航急忙辩解道：“我亲手将香囊交到雅玲手中的，还使了个眼色，她肯定回去会翻看到其中的信件。”
      芊芊若有所思的说：“如果真是如此，那必定是被控制起来，无法脱身。”
      姑苏航道：“我想好了，若韩雅玲今日不来，明日一早我便陪落风去剑仙城，你直接坐船回家等无名大叔和熊大叔，让他们陪你再去积羽城吧。”
       芊芊拍手笑道：“那我也去。”
        姑苏航道：“我答应无名大叔和熊大叔照顾你，此去凶多吉少，你还是不要去了。”
       “那可不行，雅玲姐也是我的朋友，我祖芊芊岂是贪身怕死之辈！姑苏航我告诉你，要是敢不带我去，小心我把你……。”芊芊用法杖指着姑苏航高声道。
       姑苏航打断道：“好了，你小声点，再说了，这天还没亮，说不定待会韩雅玲就来了呢。所以我们也不必现在就开始就庸人自扰。”
      芊芊在船头踱着步子，一会看看桥上不停喝酒的落风，一会看看低头闷不吭声的姑苏航，显得躁动不安。船柱上的灯笼随风晃动，灯火摇曳，在这天山脚下的弱水河上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单。
      漫长的一夜总算过去，朝阳重升，浮云四起，酒已喝干，心也枯竭。天空中乌云密布，遮蔽了日光，悠悠扬扬飘起了蒙蒙细雨。
       落风依旧寸步不移的站在风雨中，失落的望着漫天落的下雨滴，全身湿透。
       芊芊在船篷中伸出个脑袋喊道：“进来避避雨吧。”
       落风不予理睬，就这样在雨中又痴痴呆呆的淋了半日。
       他已通红的双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条通往剑仙城的路，忽然从后背拔出那一直被布匹包裹的长棍子，扯开布匹，竟是一把刚直锐锋的长 枪。只见他剑诀一引，便是要朝剑仙城方向飞去。
       姑苏航从船篷中冲出，踏着船头一跃登上桥头急忙喊道：“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芊芊双手挡在头上，急冲冲地从船上登上河岸道：“还有我还有我呢。”
       落风看着二人浑身被淋的湿漉漉的，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空落失意之心生出了一丝暖意，紧锁的眉头展颜笑道：“好，我就带上你们两个拖油瓶，你们快去牵马过来。”
      姑苏航道：“我去牵马。”
      转身便要进村牵马，还未走出两步，忽然一个村民披着斗笠急急忙忙从雨中奔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这下雨天你们怎得全在这里，真是叫人好找。全村的人都在找你们。”
       姑苏航见他行色匆匆，又冒着雨四处相寻，料有坏事发生，正待细问，却是落风跨上前，双手扣着那村民吼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那村民本就气踹嘘嘘，被他这一扣一晃的头晕目眩，结结巴巴地道：“还记得你们上次离开村子时救下的那绿衣姑娘吧。”
      芊芊行色匆匆看了姑苏航一眼道：“是的，你见到她了吗？”
      那村民“哎哟”一声道：“那姑娘不知是何缘故，吊死在弱水木上了。太惨了。”
      三人 大吃一惊，落风难以置信的摇晃着那人咆哮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那村民被他扣着肩膀，使劲摇晃，吓得不敢做声。
      姑苏航一把拉开落风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后面跟上来好几个村民，见落风形如癫狂，都不敢上前，好不容易挣脱开的那村民也是退的远远的道：“不信你问问他们几个，昨夜我们在弱水河上游的天山下狩猎，早上回走，路过那桥头最大的一颗被称之为弱水木的时候，便看到那绿衣姑娘脖子上挂了个绿丝巾，悬在树上，早已咽了气。我们都见过那姑娘一眼，不会认错的。”
       忽然落风嗖的一下，**脱手飞出，直刺向那说话之人，姑苏航见他失了心智，早有准备，拔剑一档，那几个村民吓得大惊失色，拔腿就逃。
       落风一个转身，发狂似的闷声往弱水木的方向奔去。芊芊和姑苏航紧随其后。
       三人奔行在大雨中，直到远远看见天山脚下那颗高大的弱水木上一个绿衣身影，幽幽荡荡迎在风雨中，如乱世中孤苦无依的浮萍一般凄惨悲凉。
       姑苏航难以置信眼前所见，抱着一丝侥幸，快步朝那弱水木奔去。只是三人越近越看的明白，越是失落，心如死灰。脚步也渐渐的慢了下来，不敢再向前走去，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也许是不忍见到雅玲死后的惨状。
       忽见那悬在树上的绿衣身影晃荡了几下，便往下缓缓坠落，这才见树下一行护卫，手忙脚乱地把香消玉殒的绿衣身影从树上恭恭敬敬取下来安放在一副简易担架上。一个黄衣长袍的中年人，埋头看着担架上的人，全身都在雨里颤抖，他解下衣袍，双手颤巍巍地盖在逝者身上，久久凝视。
       芊芊见路旁倒着一颗巨树，正好隐蔽，便一把拽住落风衣角哽咽的强压低嗓门道：“落风，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落风猛力挣脱，丧失理智般向前冲，芊芊的手被勒出一道血口，却仍是死死不肯放手，被落风向前拖行。姑苏航见状一把将落风扑进深草丛中，卧在枯树杆下，捂住他的嘴，将他死死按住。
       落风就如同一只猛兽般挣扎着，青筋暴起的额头被姑苏航用力压着，只是一双通红的双眼用力向上翻着，始终盯着远处那一行人，双手深深抠入泥土，拖着背上的姑苏航和芊芊勉强向前爬，被捂住的嘴夹杂着哭声发出阵阵低吼之声，雨水落在他脸上，混着眼中热泪无声的滚滚而流，他又急又悲，脸色青红绿紫。
       姑苏航只管使出全身力气把他死死按住，已无话再去安慰落风，眼中满是泪水。
      芊芊用力拖着落风游侠长衫的衣角，道：“我们现在也很悲伤，我也很想去送雅玲姐最后一程，想弄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至此。可是你看到了，那中年人必是雅玲姐的父亲，一路追随至此，才知此噩耗。若你此刻出去，必然迁怒于你。”
      落风满眼充血，呜呜的想说什么，顽固的要挣扎起身，姑苏航拼命把他按住，忍不住悲声道：“落风，你冷静点！还记得当初雅玲为了保全你，毅然回剑仙城做**吗？现在她死了，你再去送死，你是有心要辜负她，让她死不瞑目吗？”
      芊芊气愤道：“你如此冲动鲁莽，我真替雅玲姐不值。你现在的命是雅玲姐的，你得留下你这条命，调查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方不负此情。而不是去白白送死。”
       然而落风此时被失去恋人的痛苦完全占据了思维，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发了狂的咬住姑苏航捂在嘴上的手，鲜血顺着嘴角向下流。姑苏航疼痛钻心，落风又借劲向前爬了几步，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倒在地上的枯木，眼看要失去控制暴露三人，就在落风准备用力起身的同时，芊芊挥动法杖，重重的敲在了落风的颈后。
       至此落风那只已将树皮抓烂，伤痕累累，夹杂着泥土、树皮、血水的手才慢慢的失去力量，松弛下来。姑苏航急忙把手从落风嘴里抽离，流着泪望着跪在一旁喘着粗气的芊芊。
       芊芊命令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拖回去！村里……村里怕是不能去了，先上船吧。”姑苏航急忙按照芊芊吩咐去做。
       芊芊心疼的看了看姑苏航流血的手，又探头最后望了一眼韩雅玲模糊的身影。沾满泥巴的手将脸上眼泪抹去，帮着姑苏航一起拖着落风消失在深草丛中。
       忽然间电闪雷鸣，雨下的更大了，泪眼朦胧中，谁也看不透这乱世红尘中宿命的交际和生死的离别。
       本是一对璧人抛开世俗，隐于世外的白头偕老，却**成生死相隔的断肠之殇。这浩渺世间，谁又真能身处世外呢。

                          （本故事纯属娱乐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每周四更新）
                              PS:因要事绊身，故诿延至今方传，各看官见谅！
导读：
《观沧海》第十三章 往昔之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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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婉婉婉

/:A058?先顶再看

水月婉婉婉

/:A052?可是为什么雅玲会死掉呢

剑炎斩魂

不虐怎么会有故事

顶顶顶你啊

我又晚来了一步/:A061?/:A061?

水月婉婉婉

一个偏执的人 发表于 2017-8-11 11:42
不虐怎么会有故事

应该就是以侠隐村旁边树下的那个女子为原型写的吧 我记得好像见过有那么个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