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沧海》第十二章 往昔之笛（三）

云子舒

第十二章 往昔之笛（三）

      落剑山下，湖水汪汪，一条长瀑从剑仙城上修筑的人工水道飞流直下，溅落的水花浇灌进小湖中，荡起朦胧白雾。芊芊临湖坐在一块大石上，信手摘了一朵小黄花，对立在一旁陷入沉思的姑苏航道：“不知不觉已是初春啦，若不是走出万木岭，还以为冬季没过去呢？”
       “小航。”忽然身后有人喊道，姑苏航全身一颤，猛然转身，只见粉霓飘飘，身形婀娜，一双明净却又夹杂一丝哀愁的眼眸，深深望着自己。姑苏航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开口道：“你回来了。”
      霓粉妆牵着两匹枣红马走过来，看到他身后的女子，也穿着自己一样颜色的衣服，也用自己似曾相识的目光看着姑苏航，心中唯一的一丝悸动，如湖中之水融进思潮中，再也找不回来。她淡淡一笑，有些苦涩和僵硬，目光看向那瀑布打在水中拍出的水花轻声道：“是的，我回来了，我还没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师，证明我们祖龙城遗孤不是懦夫。”
      芊芊接嘴道：“我也是祖龙遗孤，谁敢说我们是懦夫。”
      霓粉妆朝芊芊淡淡一笑，然后波澜不惊的对姑苏航道：“雅玲**托我告诉你们远离剑仙城，落风已半日前启程从剑仙东门回侠隐村了。”
       姑苏航道：“雅玲没一起吗？”
       霓粉妆苦笑道：“你还是这般不解情意。”
       姑苏航垂下头不敢再讲一句，芊芊则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认真聆听他们交谈。
       霓粉妆继续道：“城主把落风抓回来以此为要挟，逼着雅玲自投罗网，雅玲为了落风毅然回到城中，等着城主将她许配给祖龙城的世家公子。并将落风骗回侠隐村，以免他有所冲动之举，要知道他可是被严领禁止十年不可回剑仙城的，这是不可违抗的，否则城主正好以此为罪，狠下杀手，所以无论如何你们要看好他，千万不要让他以身犯险，回到剑仙城。”
       听明这个中曲折，姑苏航想起韩雅玲临走前那欲言又止的无奈，顿时黯然神伤，芊芊愤愤不平地道：“雅玲姐心心念念着那个落风，面都没见，就要顾全大局嫁给别人，心里不知有多委屈。”说着，眼眶都湿了。
      霓粉妆望见姑苏航腰间那个水粉色的香袋，怅然若失的道：“这凡世间有缘无分之事常有，看开了也就放下了。我话已带到，要回去了，你们也尽快启程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说完转身背对着两人，柔软而沙哑地说道：“后会有期。”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姑苏航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离开的身影，芊芊见二人古怪之举，心中略有几分明白，悄声道：“她叫什么名字啊？你们不会是什么老相好吧?”芊芊见姑苏航不吭声，继续调侃道：“哦~，我明白啦，不是老相好，是你单相思，人家可看起来修为不俗，明显在你之上啊！你这是想吃天鹅肉呀！”
       姑苏航很无奈的叹气道：“芊芊姑娘，这时候你还有心思问这些，我们赶快回侠隐村吧，想必剑仙城主嫁女儿这等大事，不久便会传开，落风若知情，以他性格来个抢亲夺人，也不为怪。所以，我得去看好他。”说完便跨上马背，双腿一夹，吆喝着跑远了。
       芊芊一边上马一边不依不饶地喊道：“等等我啊，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两人风尘仆仆，策马扬鞭，踏着春泥花地，一路往侠隐村赶去。
       再次回到侠隐村，已是初春农忙之时，二人飞掠过田间，吓得耕田的牛儿惊慌失措，姑苏航和芊芊还未下马，便见落风兴高采烈的从木屋中提着酒跃出，笑嘻嘻的看着两人，目光落在芊芊身上皱眉说道：“这位姑娘是？韩雅玲呢？”
      姑苏航启齿正要介绍，却被芊芊抢先一步说道：“我叫祖芊芊，也是祖龙遗孤，从小生活在别处，你就别问我啦，我们进屋先说说雅玲姐的情况。”说着好似主人一般直冲进屋里。
       落风面上笑意瞬间消散，焦虑而凝重的询问道：“怎么？雅玲出事了吗？我就说这个霓粉妆被收买了，她告诉我你们已经回侠隐村，结果我在此等了大半日才见到你们。”
       姑苏航解释道：“她没有被收买，这是雅玲的意思。”
       落风不解道：“雅玲的意思？这越说越糊涂了。”
       芊芊催促道：“我们进屋坐下来细说吧。”
       原来落风自始自终毫不知情，他深知抓他之人便是上次追捕韩雅玲的人，虽不知抓捕韩雅玲缘由，但机灵诡辩的他一口咬定不认识韩雅玲，还诬陷人家乱抓人，还逼迫他违反禁止入内剑仙城的惩罚。但对方也没有十分为难他，只是将他软禁起来，直到后来突然将他释放，昔日旧友霓粉妆出面告知他姑苏航和韩雅玲已经回侠隐村，这才迫不及待的赶了回来。
听完落风的陈述，姑苏航久久不语。
       芊芊道：“其实雅玲姐是剑仙城主的千金，为了逃婚才离家出走的，那群抓她的人正是剑仙城主的人。”
       落风似乎猜到了什么，急的跳脚道：“雅玲人呢？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芊芊道：“我们和雅玲姐一起回到剑仙城，可是守卫不让我和小航进去，最后雅玲姐一个人回去了。我也是后来才明白那封信上内容‘以汝换彼‘的真实意思。”
      落风这才明白，原来雅玲为了保全他安然无恙，委屈了自己终生之事，将他骗回这安全的侠隐村。韩雅玲这份情谊，堂堂男儿岂可辜负，当下一口苦酒灌下肚，提起剑便要出门。
       姑苏航拦下他道：“雅玲姐煞费苦心将你从虎口中救回来，难道你还要自投罗网吗？”
       落风满脸通红的吼道：“那我就在这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吗？”说完，他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愣是倔强的不肯流泻而出。
       姑苏航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拦着他，生怕失去这个好兄弟，只是想到韩雅玲进城时惆怅的神情，又是于心不忍。
       忽然落风魔障一般，抽出长剑驾在姑苏航脖子上，隐忍着发抖地说道：“你给我让开。”
       姑苏航毫不动摇的拦着落风一字一句地道：“你真要出去，就先杀了我，我是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的。”
       芊芊见这二人都跟倔驴子一般，还意气用事的动起手来，急道：“你们两个别闹了，我这一路赶来路上都想好点子了。”
       落风斜眼瞄了她一眼，怀疑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芊芊抬起落风握剑的手臂，把剑从姑苏航脖子上拿下来道：“你们俩应该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你们倒好自己人先动起手来了，现在是要好好商议个对策才是。”
      落风一甩手，顺势将手中长剑丢出，深深扎入墙中。仰着头，想让眼中泪水倒流回去，却不想竟是滑落出来，只得伸手捂着双眼，顺手抹掉。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姑苏航知他心中煎熬焦急，才会拔剑逼自己放他去剑仙城。
       见两人情绪缓和，芊芊便将两人拉到桌前坐下道：“冷静，你们两个都冷静一下。我有个法子或许可行，只是不知道落风和雅玲姐是否答应。”
       落风急问道：“有什么法子，你赶快讲。”
       芊芊趾高气昂地道：“好呀，我这就说，不过说之前呢，你得先给小航赔个不是，他一路上都在担心你的安危，你倒好，见面几句话就把剑架在人家脖子上。”
      姑苏航摇头道：“芊芊姑娘，别闹了。”
      芊芊挥手说：“不行不行，一定得赔不是。要么本姑娘就不告诉你啦”说完对着落风做个鬼脸，转头又对姑苏航笑笑。
       落风举起酒坛道：“小航，我一时糊涂，没了心肺，但我并没有真想取你性命，我自罚一坛。”
       姑苏航一把夺过酒坛道：“你倒不做亏本**，先是把剑架我脖子上，再一人独醉，你这是罚自己还是在赏自己啊。”
说完两人豁然一笑，姑苏航一口豪饮。
       芊芊不明男人之间的情意，按下酒坛子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还喝酒玩笑呢？”
       落风道：“对，芊芊姑娘快讲明你的主意吧。”
       芊芊道：“你和雅玲姐私奔吧。”
       姑苏航道：“说的轻松，雅玲上次出逃，这次肯定被严加看管，哪有那么容易私奔。”
        芊芊在屋里踱着步子，大眼睛溜溜的转着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呀？我都想好了，剑仙城守卫应该都认得落风，所以你就老实在侠隐村等着，我和小航去剑仙城，由东门进城，那的守卫应该不认得我们，然后找到那日给我们稍信牵马的姑娘，我们里应外合，把雅玲姐偷出来！”
       说着开心地顺手把墙上的宝剑向外使劲一拔，竟然力道不够没有拔出，转头看了一眼姑苏航，姑苏航正听得入神，芊芊一脸嫌弃命令道：“还不帮忙？”于是姑苏航傻乎乎的应了一声便起身伸手运气，将长剑从墙中吸入手中。
       落风焦急的追问：“那然后呢？剑仙城和祖龙城的势力如此之大，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芊芊接过姑苏航手中的长剑，拿在手里掂量把玩着，突然转身向窗外一指道：“这我早就想好了，我会带你们坐船走水路沿着弱水往西入海南下，去我生长的无名小岛避避风头，那远离喧嚣，少有人知，而且还有我熊大叔和无名大叔坐镇，很是安全。”
       落风道：“主意倒是不错，那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此行不易，怎能让你们替我以身犯险？”
       姑苏航道：“你千万不可再现身，若此次再落入他们手中，必有性命之忧，再说我的武功经过火岩洞穴的历练，和芊芊的二位高手大叔的指点，已经精进不少，落风你就只管放心。”
       芊芊劝道：“是呀是呀，你刚才入墙那一剑力道如何，自己有数吧，你看小航毫不费力一把抽出，你就放心的写封信约好时间地点表明心意，我们到时候接了雅玲姐直接与你汇合便是。事不宜迟，现在就写，我们即可出发，算上来去路程，估计月半能回来。”
       落风心中确实也被姑苏航那一招拔剑惊到，再加上芊芊在旁煽风点火，终于妥协了二人，当下拿出纸笔写到“天下之大，此情可乘，暂断愁绪，归隐沧海，月半正中，弱水之桥。”
       芊芊把信稳稳当当叠好，趁姑苏航不注意一把夺过他腰间的粉色香囊，笑道：“就把信藏在这香囊中一起交给她吧。”
       姑苏航猝不及防，看着那香囊欲说又不得说。
       芊芊走近，凑到姑苏航面前，大有深意的看着他道：“不会是舍不得这香囊吧。”
       姑苏航边退边摇摇头，看了看落风，落风似笑非笑。
       芊芊把装好信的香囊还给姑苏航道：“还是你来保管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姑苏航接过香囊别在腰间道：“我一个人去便是，你留下来好好看着落风，以免他头脑发热，坏了事情。”
       芊芊知道此去必担风险，姑苏航要她留下来看好落风是一方面，那也不乏是以此为由保护自己不与他共担风险之意。想至此处，又深知那修为不俗的粉衣姑娘似乎对姑苏航有所情意，若有凶险必定全力相助，自己若去了，反而有些拖人后腿。
       于是乎乖乖答应道：“好呀，那你可要万分小心。”

      （本故事纯属娱乐 如有雷同 纯属巧合 每周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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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炎斩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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